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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狗论道

●五味人生
1998-10-23 来源:生活时报 罗旋 我有话说

樊哙迁就刘邦,丢了自己的手艺不说,虽功勋昭著,却差一点被刘邦杀了。吃“樊哙狗肉”却是别有一番滋味的。

我对狗向来无好感,吃起狗肉来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地方。

小时候,邻居家有一恶犬,常仗人势袭击我们。狗的主人是有权势的大户,被狗袭击者虽有怨言,但大都敢怒不敢言。有一年初春,场领导坐吉普车下来检查小麦播种工作,恶犬穷追不舍,结果被压伤一条腿,主人忍痛将其勒死,招待场里领导。因是邻居,我家便也分得一条狗腿,喷香喷香的狗肉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。

入冬,北方天寒地冻,狗肉馆便火爆得很。狗肉馆大都铺面不大,五六张桌子,常常客满。三五个朋友围坐着,大碗筛酒、大口吃肉,那是最美不过的事了。吃狗肉,少不了“狗肉汤炖豆腐”。汤里的狗肉不多,炖得很烂,吃着吃着,便分不清哪块是豆腐,哪块是狗肉了。汤里还要加一些白菜,那样,味道才会“浓烈之中见清淡”。

近两年,我的胃时常“开小差”,不得不忌辛辣之物,本地狗肉馆又多以辣为特色,所以吃狗肉的次数当然要少了。

前些天,一个江苏沛县的朋友请我吃了一次狗肉,味道好极了。

狗肉有个极有性情的名称——“樊哙狗肉”。樊哙未发迹前,是个体户,靠屠狗煮狗为生。刘邦是他的老主顾,时不时在众人面前赞叹一番。我纳闷:鸿门宴上那个生吃猪肉、大碗喝酒的壮汉能煮出什么好味道的狗肉来?!刘邦之所以充当他的托儿,四下里为他的狗肉作广告,无外乎是看中了他耿直、率真的性情和他勇猛、忠实的品格。

不曾想,吃了朋友的“樊哙狗肉”,觉得樊哙这个人粗犷之中还是细腻的。狗肉入口,绵软没有腥味,细嚼,香味润喉,越吃越香,无辛辣之味,却极开胃。问朋友如何做得如此之上乘之狗肉,朋友笑而不答。追问得久了,朋友半遮半掩说“多味中草药配方”。如此看来,樊哙当初若安心煮他的狗肉,生意发展至今,该是怎样的一个大企业集团啊!

我的朋友中有两位是不吃狗肉的,一个满族,虽是性情中人,与我等“见狗肉就两眼发光”的人混得很久了,狗肉是一口不吃的;另一个朋友在牧区长大,对狗有很深的感情,我曾劝过他:就当咱们吃的是狼肉。他说:我做不到。

我们吃我们的狗肉,他俩吃他俩的菜,不妨碍我们坐在一起喝酒。

我觉得有时朋友间是不需要迁就的。樊哙迁就刘邦,丢了自己的手艺不说,虽功勋昭著,却差一点被刘邦杀了。

所以,吃“樊哙狗肉”却是别有一番滋味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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